[逆思|太陽花學運2] 野百合與太陽花:運動傳承
作者│趙祥亨(逆思 LET’s News獨立媒體負責人、政治大學外交所碩士生)、胡醴云(逆思 LET’s News 記者 / 政治大學公共行政學系一年級) 特約編輯|趙祥亨(逆思 LET’s News獨立媒體負責人、政治大學外交所碩士生) 從野百合學運到太陽花學運,已經整整24個年頭。兩起學運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發生,有著各異的特色,包括新媒體的運用、文宣創意的進步、群眾個性的鮮明化等。然而,這兩代人的學運又有相同的特徵:都在初春的3月天爆發、皆屬學生對政府與立法層級的民主瑕疵感到不滿等。逆思團隊藉由在太陽花學運期間實地採訪野百白合世代的學運領袖范雲,希望來學生運動如何跨世代的進行經驗傳承。 太陽花學運最血腥的一日莫過於323佔領行政院當天,但也因為這樣過激的行動,促使野百合學運的總指揮、現任台灣大學社會系副教授范雲在受訪時說,學生的行動是因為等不到府院的回應,而被「逼急了」,並呼籲政府儘快作出回應,希望全國民眾繼續關注下去,以保持此議題的對話空間。另外,被問到覺得此次行動與野百合學運的比較時,范雲認為主要差異在於議題的複雜性,野百合學運是較單純的民主對抗威權,而現況卻是要對抗民主的專制,且服貿議題又夾雜了中國因素、獲利與分配不平等,因此也加深此次學運在方向一致上的困難。 范雲在318學運期間頻頻出沒關心學生,除了讓塵封已久的歷史記憶再度鮮明起來,也令人注意到歷次學運的經驗是如何再現與連綿下去。學運傳承主要可以分為兩個面向:思想和技術。前者舉例來說,太陽花學運出現道德解放的「大腸花論壇」,學生上台怒飆三字經,髒話聲不絕於耳。范雲作為上世紀末的女性學運領袖,也一同和新世代的學生「幹譙」政府,並且點出了在髒話上隱含著父權式社會結構:「只有女人可以喊幹拎娘,第一個,這是向同志致敬,第二個,跨世代的戀情是值得鼓勵的,只有女生可以喊幹拎娘,男生你給我喊幹拎北!如果做不到一點的話,不叫進步青年,你就不要跟我說你是進步青年,不要跟我說台灣會進步。」范雲透過參與學運,無形中傳遞了思想的價值進步性,有利於學運價值在公民社會思辨的沃土上更加成熟。 學運傳承的第二個部分—技術,所指涉的類似於抗議的表達方式(靜坐、舉標語)、面對警方試圖驅離時的防禦動作(手扣手,身體放軟)等,譬如政治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黃厚銘告訴學運參與者如何以保護自己的方式採取公民不合作,例如勿怒罵警察,避免暴力污名化;面對警察抬人的時候,身心要盡量放鬆放柔,手往上以拖延警察的時間;若被警察抬上有階梯的巴士,就在階梯上儘量賴著,消耗時間。這些實際的技術傳授讓太陽花學運更有方法與能力,進行長期的體制外馬拉松抗爭,在經驗上確實地指導與延續社會運動應有的實務綱領。 不論不同世代的學運傳承為何,都顯現了台灣民主的故事。民主,一直以來都是脆弱的果實,然而經過野百合學運的努力,台灣總算踏入民主體制的殿堂。不過,儘管外界多以為這是台灣民主的勝利,但24年後,堅信民主價值的人民仍要走上街頭,發起太陽花學運以「捍衛民主」。台灣民主發展的脈絡凸顯出民主體質的缺陷。台灣至今的民主機制仍不夠完善及穩固,舉凡公民選舉出的代議士、國家領導者,當他們決策與現有民意的差距過大時,制度上卻缺少適當的措施來因應,譬如罷免權的技術性門檻過高,導致人民無法有效行使罷免權。解決之道在於體制本身理當修正,以對掌權者形成壓力,迫使政府與立委決策時更能全面考慮到多數民意。 逆思團隊在採訪過程中,對野百合時代等過去的歷史背景資料進行蒐集,並對照該世代在太陽花學運時的言行,除了發現思想、技術等遞姍與流傳,也從演進脈絡中找到台灣未來能夠繼續修正的道路。我們堅信,民主所產生的問題,只能用更民主的方式來解決,台灣代議民主的缺失,正需要公民社會力量的進步來補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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