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平台】南方論壇NO.3:生命科學學者與歷史學者的自省與交鋒(成大歷史系蕭瓊瑞教授專題演講)

科博文says:南方論壇是科學人文跨科際計畫在南部的重要對話平台,第三場有關「生命科學學者與歷史學者的自省與交鋒」討論已於七月底舉行,昨天科博文已和大家分享了這場論壇第一部分楊倍昌教授的演講,今天科博文要來分享第二部分,成大歷史系蕭瓊瑞教授的演講,蕭教授同樣從自己的求學經驗出發,點出學習需要好的老師鼓勵,才能愉快的學習,同樣提到大學和學術研究者須保有自主性及在地性,值得一讀!

主題:生命科學學者與歷史學者的自省與交鋒

演講人:蕭瓊瑞(國立成功大學歷史系教授)

蕭瓊瑞(國立成功大學歷史系教授)

聽楊老師演講後,我還是感覺到成大醫學院從創院以來,一直強調要建立人文的醫學院,顯然不是白忙一場。我來參加這樣的一個討論會,其實我心中也有一種期許與期待,這樣討論的意義在於,我們把想法用很簡單的語言說出來彼此激盪,就像是陳之藩先生,他說他在念劍橋大學時是可以不用上課的,但不能不參加下午茶,這個很特別,不但參加下午茶還要穿戴整齊,坐位是固定的,身邊可能是不同學科的人。在這幾十分鐘之間,一個聖經學者可能會遇到一個無神論者。

我個人也在思考,我沒有非常好的求學經歷,我感覺自己很幸運,因為我媽媽沒有跟我說有個東西叫大學,所以我就一路玩上來,玩到有一天我要考大學的時候我才發現一定考不上,既然考不上總是要有方法,所以我去念了師範學校。當然我現在還很懷念師範大學,世界上再也沒有這種學校了,只做兩件事,吃飯跟睡覺,還蠻省力的,因為當時的確是省立的,一進去就是畢業了,我看到我們那種同學真的是上面在上數學,下面在寫書法。問他為什麼在寫書法?他說:報告老師,我對數學沒有興趣。你要知道被當掉後果是什麼?他要賠公款耶,賠不起阿!

但那種情況之下出現非常多的人才,現在你看到書法寫得好的都是這些人,但是他數學不好。我現在想想數學好的也沒什麼用,三角函數到現在我也沒用上。我講這個是反省我們的教育,我非常幸運,我父親是個警察,生我的時候是剛好基督教會第一次的倍增運動,要讓自己的信徒倍增一倍,所以到離島進行傳教。我母親就生了第一個兒子,那時她已四十三歲,生了我就決定把我奉獻給神。不過,這種經歷讓我感覺到,我生命裡跟我母親的信仰,及整個台灣的歷史連在一起。

剛楊倍昌教授講到一種自主性,我一直感覺台灣的教育裡沒有自主性,都是人家教我們的,這事情要怎麼做、應該要讀什麼?所以我說我的一生真的不知道人間有一所大學,等到我有一天念了高中,才發現我一定考不上。那考不上怎麼辦?我當時每天上學最愉快的事情就是放學,因為放學可以經過一個精神病院,我會去窗口看神經病的病人跟他對看,然後有人來趕我再趕快跑走。每天過這種日子,我才知道有一種人是跟我一樣的,只是他有時會把全身脫光,等到有一天我在讀書時,我發現怎麼第一節考國文、第二節考數學、第三節考地理,我很好奇怎麼一個老師可以不上課一直考試,我覺得上課已經沒時間了,為什麼還有時間考試?我當時就覺得考試不對,而且我覺得我是來上課不是來考試的,因為我都考不好,覺得很沒意思。但等到我發覺這樣下去我高中聯考一定考不上,所以,高一結束時我每天放學就沒回家,去一個教堂頂端的閣樓讀書,讀了一個學期,重新考師範學校。

我們如果認為有種東西叫「人文」,但這種東西到底該怎麼培養或形成呢?我深深感覺到那種進師範學校就有一份工作的事實,但換個角度,這過程中,真的就是一直讓自己思考「你到底要做什麼」?所以在師範出來的學生很多都去考律師、當大法官等,但是我覺得他們一生不夠幸運,因為他們到最後尋找的是社會給他們的,但在這其中也有很多師範生是尋找他自己的理想,像黃春明這種人,不一定每個人要當文學家、藝術家才叫做尋找自己,而是當生命在成長的過程裡,有這樣的一個機會。

我的人生中跟著兩個雜誌一起成長,一個是《新潮文庫》,第二是《雄獅美術》,像是《新潮文庫》,剛開始我們不知道要怎麼讀書,真的要讀的時候,是引進一種思想,在這裡頭感覺到思維,但是如果完全讀書是不夠的,而是要遇到好的老師,而我遇到一個好的老師,他叫王家誠,那個老師可以為了要看電影而捨棄買一雙新鞋,他家客廳連張桌子都沒有,椅子都被拿來堆衣服的人,卻寫了不少書籍,這種生命的歷程,如同陳克華說到的這種人生的經驗談,或許不一定要念到多好多棒的大學,但是我們要遇到一個好的老師。

老實說,我對學生是很為父的,是因為老師就這是麼對我,我還記得我給了學生98分,和教務處吵了一架,但到現在我還是維持只要修我的課的同學,我都會給其中一份最高分,很多老師也問我為什麼打這麼高,但是我都回答,在過去的學生生涯我的老師都給我99分,而且也並不是都給每位這麼高分,如此不但給學生肯定,另外也肯定自己的教學,所以我們都知道在成長的過程,老師對我們的影響很大,像楊老師他講話就非常的理性,不像我這麼誇張,老師要栽培學生的時候,其實就像包了很多糖一樣,吃了會很愉快,那愉快是非常重要的,學習是愉快的事情。

就像我剛開始從助教當起,過程中很多事情很莽撞,而且並不知道助教的權責在哪,所以在那時也做很多自以為了不起的事,但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是有道理的,一種自主性,要做一個好的大學,本身要有自主性,就像台灣真的要有自主性的時候,不需要邦交國家,因為一個國家被不被承認,怎麼會去問人家呢,但是講的很容易,做起來根本不容易,作為一個大學要有自主性,首先就是要不甩教育部,還有國科會給的獎助,不是我在誇大其詞,我覺得台灣的希望不是教育部和國科會的獎助,而是每一個人的潛能,在他們那裡總是保留一個名額在等著大師來,等了一輩子大師還不出現,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已經變大師了,所以回歸來說,如何讓西方人認定台灣,我覺得自主的心態最重要,我真的很希望在成大可以醫學院為中心首先有這樣的自主性,常常有很多學院希望可以得到學校的重視,但是他們都忘了自主性,而只在乎被不被重視這件事情。

反過來說,其實成大一直有個痛,也就是輸某T大,但成大不知道自己卻擁有某T大無法被取代的位置,也就是他為在一個獨一無二的城市,但是請問你跟這個城市有多熟悉?今天我們聽到很多學者在東方的思維中反省所教的東西是否有價值,不但不會痛苦,反而會更有收穫;因為我們一直以為科學有可以超越地域、族群等某種觀點的角度。

最後,我來說一段科學與人文的對話,那對話中有三個人,一個是愛因斯坦,一個是泰戈爾,一個是我,為什麼,因為我在讀他們的對話,所以我也在對話,愛因斯塔對泰戈爾說: 「印度的使者,擁有哲學家思維的使人,人間到底有沒有一種真理? 」,泰戈爾回:「沒有」,愛因斯坦繼續說:「人間應該有一個真理,而人去把他找出來!」,泰戈爾說: 「因為那是你相信。」愛因斯坦說: 「那這樣看起來我比你更接近宗教家」,我們的科學,就像愛因斯坦在開玩笑,如果可以拿一支筆到處演講有多棒,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到哪裡上課都要用PPT,我感覺到像這樣的一個科學家,到底他的科學和人文差異在哪裡呢?我們都以為讀文學院都是擁有最多文學的,其實不然,但是學科學的人到底含有多少人文素養呢?其實這很難去定義,我們不該一直被規範用一種定義去解釋事物,應該要提升概念。

我再舉個例子,我1998年到歐洲,歐洲很多古蹟,但是那天去古蹟都在維修,我問他們古蹟為什麼要維修,他們說因為在迎接千禧年的來臨,我第一次知覺到一種民族會為了一兩年後的事情做準備,像這樣事情這麼不明確的情況下,他們卻可以用如此具體的行動來證明真實的存在,也融入了生活,像之前我在文化局辦了很多的活動,大家都以為我愛辦活動,但那是因為我希望這樣的文化可以存在我們的生活之中,而這樣的生活是一種共同的韻律,是有價值的,所以我們也要辦很多活動在成大,讓整個大學更有向心力,更有價值,生活更有韻律。

你要問我什麼叫人文,我會回答就是找到這種意義,我之前去考察一個海生館,他們覺的海生館裡面,就應該要併入文化,但是文化涵蓋很多東西,所以就想說到底要放些什麼,於是他們將很多如何捕魚和處理魚的過程放進去,整個很亂,他們問,到底什麼是文化?我就告訴他們文化跟捕魚有關係,但沒有直接關係,我為什麼要講的那麼不切實際?文化就比如我出海的時害怕翻船,所以信仰媽祖,祈求平安,什麼叫作文化,文化這個名詞來自一個陶器時代,在質樸無文的陶器,在外面窮極無聊,開始拿一條繩子在圈了幾圈,拉開之後產生的文化稱為文化,人文也者,如此一件事情而已,就好比說暑假就應該放假,在這裡聚集一堆人以為可以談出什麼結論的論壇,這就叫做人文,那麼我期待我們整個成大可以創造出更有價值,這段話也算是回應楊老師剛剛的那段話,大家也可以真正正視這個問題繼續探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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