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平台】南方論壇NO.2-由個體至社會的科技人文整合(綜合討論)

主題:由個體至社會的科技人文整合

科文計畫 南區論壇2011.05.26


以科技分析藝術 

李振明教授: 

我在念師大美術研究所的時候,常去台大聽石守謙教授的課,因為我每週三都會去故宮上副院長的課,他常常對著一張畫講了一個下午──三個小時──那時我們覺得很陶醉,回去的時候我不曉要怎麼去分析那個作品,可是去上台大歷史所石守謙課,下次要分析畫的時候我可以講得頭頭是道,可是我到現在還蠻懷念當時的老師讓我陶醉的那個下午,可是我也不曉得我的收穫有甚麼。今天晚上來這裡,我也覺得:為什麼我們每次像這樣的討論會大家都要這樣掰掰掰?掰了半天之後,最後是不負責任的,因為要決定要做紀錄與做報告的時候,沒有辦法知道結論是什麼,就只好大家用舉手的,比較多人舉手的那邊就是對的,所以有時候我覺得很有趣。

剛剛在提到科學與人文,比如說謝教授的這本書,剛剛在看裡面的插畫,假設學美術的不要說是美術系的老師或學生也是,大概這樣的作品不敢拿出來鋪版,可是當它印在這裡的時候,我們所有人會覺得:這醫生也可以畫成這樣。可是,當有哪一天王所長說他有哪裡不舒服,那我用醫學的角度去說應該怎樣又怎樣,你們應該也不會信我。所以這就很有趣,就是說當我們這些作藝術的人要把科學帶進來時,我們只會把它當作一個工具,比如說我們最近在作科學藝術論壇,科技學院說:我們不要跟你們一起辦,我們只是要當作玩具;可是,我們卻是把科學當作工具,把它當作工具時就不會那麼歡喜,可是把它當作玩具時大家就會比較歡喜,這或許就是兩者間的不同。高師大的藝術研究所他們在說:美術系老師的右半邊的腦比較活躍,他們是發燒了還是怎樣,這是可以經過科學分析的,但當作是好玩時就還蠻有趣的,當我們想要用科技來分析藝術時,我們會對這個有所期待。

如何「聽見最遙遠的呼喚」 

盧天宏教授:

剛才有一句話──讓學生聽到最遙遠的呼喚。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其實我們都在工藝方面吸取更多的知識,若是要領導學生做自省的工作,去聽到內心的聲音是不簡單的,怎麼去領導他們去聽到內心的呼喚?

湯明哲教授:

其實謝教授的報告就有提供很多的方式。

盧天宏教授: 

對,所以很多時候是透過視覺,剛剛我也覺得我們人性一直存在視覺的藝術,剛剛陳醫師提到的我覺得似懂非懂;他說科學比較接近想像,而文學文字比較像藝術,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著。謝教授提到的視覺給我一個很好的啟示。

 

謝豐舟教授: 

台大最近成立了腦神經科學,但我們不像榮總那樣叫作「神經醫學中心」之類的,我們是想把神經科學跟行為給聯在一起,所以我們的研究中心叫作「神經科學與生物行為認知中心」,又可以說是「腦與心理的研究中心」。我們的臨床就叫作「神經與行為醫學臨床中心」,我們現在覺得,實際上有形與無形是我們去區分的,其實都是我們生物體的表現。我們人類經過那麼多年的演化,要說想要去聽到那遙遠的呼聲,其實是我們應該要聽到生物的聲音:因為你是生物,所以我們基本上是利己的;但因為人類是social animal所以我們知道要透過利他來利己,就像是等一下要搭計程車,我為什麼要信任你或信任他可以載我到車站?因為 I got to trust strangers,唯有如此我們才可生存下去,基本上我覺得我們人類絕對是利己的,因為我們存在social condition裡面,所以才學會利他。所以基本上,我們不要對醫生要求太多啦!因為醫生也是生物也是人,他要利己但是他要透過利他來利己,我們不同的是我們有演化出同理心,這不是只有心理現象他有生理現象可以被證實的。所以我從來不要求我的學生「聽到遙遠的呼聲」,你只需要不要把病人醫死就好,我剛剛聽到你那一段話我覺得有些道理,我們人只要能自然生自然死我們就會很快樂,世界就和平了。

王駿發教授: 

我要說一句話,最近聽到一位教授他同時也是一位法師的話:對於自然生自然死就是「見好就收」,這個境界是需要修養體會的。我剛剛這樣聽,對文學家有些感動也有些不理解,感覺是很感動但卻有點不真實,甚至覺得有些錯誤,可能是不同角度思考的問題,若是從另一觀點來說,甚至會覺得蠻幼稚的。這是我的感覺,不見得是對的。

交集的可能:對話暨衝突

王偉勇教授:

這我要呼應文學家,要有情切且要表達自然,當一個文學家寫出的東西你不能接受時,要反省的是他的道德情愫,而不能否定他的角度。我的老師是張曉風,那時候我在東吳大學讀書,經過中山北路有很多樟樹的葉子會飄進來,在飄進來後就體會到人的生老病死,那時候我們是學生,看的雞皮疙瘩都快掉出來了;可是等到有一天自己在任教時,搭了車走出去什麼生老病死都沒感受到。因為老師她的感情表達是豐富的,你看他每一個作品,雖然表達的形式不夠好,但是他的感情一路走下來真實性是不容懷疑的。我想科技跟人文的差異性,但大家都沒想到這兩個字的共同性是什麼,很重要的是,任何一個行業大家要談的是「交集」,科技最後要對人這樣的世界進行什麼樣的責任?是不是要改善生活追求人性更美?那文學是不是也是追求人性更美更善更真?如果是,這共同性就找出來了,這樣這個對話就有聚焦了,所有科技跟人文要在求同的地方要多下工夫,這是我的想法;別再想科技是理性,文學是浪漫的,永遠都不同,現在要想的是哪裡是相同的,這樣通識教育就能夠順利發展下去了。

王維潔教授:

兩位的衝突,我來說明一下。我認為人文跟科學今天要對話,一開始大家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誤解這兩個名詞,「人文」這個字在我們中國可能是外來語,第一個用這個字的人是十四世紀的佩多拉克,所有能夠找到人的尊嚴與價值的所有工具,而後的十五世紀1401年,佛羅倫斯共和國的首相訂定了所謂人文學科七科,正好三科半是今天講的人文,剩下的就是科學。我告訴你是哪七科:第一個是認識字,還要會發音就是文字聲韻學,第二就是你要會說話,因為那時候的人多半不識字,你要藉由說話來傳遞訊息就是生詞學,第三就是邏輯學,來幫助你說話,你只認識這三個是不夠的,第四還需要學會數學,第五就是幾何學,第六就是天文學,第七科就是音樂,音樂是藝術與科學的結合,但被歸屬於藝術之一。這七科可以幫助人找到尊嚴與價值,找到人的價值與尊嚴後人就自由了,一個人自由了就融會貫通,如果我們把這都弄清楚了,何需要人文與科學的對話?在希臘文中科技的來源字根就是藝術,在西元前科技就被以ARS表示,就是後來英文的ART,一直到十六世紀才分了家。一邊覺得自己是科學家,一邊覺得自己是藝術家,兩個吵成一團,才知道原來在文字起源實本是一家人。

這四百年吵得亂七八糟,如果我們把人文藝術跟科學都弄清楚意思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問題,因為我們把很多定義都先窄化,再來罵對方,所以才會有許多爭議。本來就是一起的,誰說人文的這個文字是文科?如果真的了解的話,它代表的是人的全部,一切就是人的尊嚴價值與關於能避免世界毀滅的一切工具就是人,因為我自己是學藝術史的,所以借由一點文字上的了解,提供這樣的觀點給大家,別自我窄化,謝謝。

一位偉大的美學家敏斯特在二十世紀初,人文跟科學在莫名其妙鬥爭的時候,他說有人問科學家:什麼是水?科學家認為一切就是靠分析於是就說:就是兩袋的氫氣跟一袋的氧氣,那個人說:不對壓,你把我的水弄不見了,我的水呢?你怎麼給我兩袋空氣,兩袋空氣不是水呀!這就是問題啦。對於藝術家來說,水不是這個樣子,中國莊子講的水,哪是兩袋空氣,這不能服氣,你自己把兩袋空氣弄不見了。科學跟文學可能都是我們盲人摸象,所有的人都說他自己看到什麼,沒什麼好吵的,其實大家都只是摸到一個面向而已,我覺得本來就不太需要對話,因為本來就是一家人,不同的面相、不同的觀點而已,只要不要自己把事情窄化的話,就沒必要做今天這些事。

夏祖焯教授:

我想我還是受two culture兩極化的影響很深,至於這個教育部辦這個科技人文是幹什麼的,他有沒有一個目的?如果是像陳克華醫生一個道德的問題的話,我是覺得這個科技人文在一起和道德是沒關係的。因為實際上在工程來講的話,科技人文是沒有合在一起的,但是對醫生來說的話是非常有關係的,所以容易把科技跟人文結合。假如人文加入科技裡頭去,是不可能讓醫生更有醫德的事情,所以我覺得這是兩方面的事情,如果科技與人文結合,我想這是個人修養的事情,因為這是從古希臘開始的。Arete就是古希臘修養的意思,但是他們不只有科技的修養,也有人文的修養,就現在的西方來說的話,他們西方人科技方面的知識要比我們亞洲人要強很多,這是因為希臘的一個傳統。我個人是認為:教育部辦這個東西不應該把他搞得太大,而只是要增加個人的知識跟修養,這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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